寻风神途 雪为你而落

文字| 《谁最中国》

至正九年，81岁的黄公望来到江南松江地区为友人作画。时值隆冬，天气寒冷，正当他展开卷轴书写时，天上突然下起了雪花。

嵩县的九座山峰上稀疏地覆盖着积雪，仿佛风在飘落。直到他画完，雪才停。

那天的奇观，被黄公望写在了《九峰雪》里，淡墨一直延伸到远方。他写道：我已经八十一岁了，写此文是为了记录岁月的浮云。元代的山水如此辽阔，但他们画的永远是记忆中的风景。

《富春山居图》浙江博物院/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当天空快要下雪的时候，山上总是布满云彩。

公望本名陆健。幼年父母双亡，家庭贫困。他成为富商黄先生的养子。黄公盼望儿子已久，所以这是他的新名字。子玖天资聪颖，12岁就被称为神童，中年找了一份文士的工作，却被老板张鲁牵连，锒铛入狱。

出狱后，黄公望终日流浪松江、杭州，以摆摊算命为生。五十多岁，事业未成，在知命之年，决定到吴兴随赵孟俯学画。

赵孟俯自画像

他们很多年前见过一次。

当时，年轻的黄公望刚刚辞去浙西联访史署职务，结识了大画家赵孟俯。公望初涉绘画，先后画《彩山水》、《深山曲无卷》、李思训《元桥秋云》，自号“宋雪斋小学生”。

如今再次见面，一个是50多岁，生活不好的男人，另一个是65岁，两鬓霜白的男人。赵先生突然说道：我的道路上并不孤单。他传授了他一生所学的一切，并且不辜负公众的期望。他继承了赵孟俯的书法，并将其融入到他的绘画中。 《水乡图》是他的早期作品。他柔和的笔触和温暖的墨迹创造了元朝。外观现代简约轻画风格。

《水乡图》部分

离开松雪斋后，黄公望独自游历山水。他入道，自称大痴。他与倪瓒、曹知白等富豪名流成为好友。他还跟随王蒙临摹了大量的古代名画，很快就因画而闻名。他在教导弟子之余，常与故友泛舟太湖，吹奏铁笛。

倪瓒喜爱太湖，因此为《六君子图》题跋。魏素很欣赏他的《古画二十幅》，便全部送给了他。僧人无庸向他求画，便在富春江畔落脚。画腻了，就去算命，换了几两银子。

80岁的黄公望不紧不慢，“五天画山，十天画水”。有时他会坐在荒山和丛林中，有时他会在湖泊和桥梁上奔跑。他一生只做自己喜欢的事，创作出代代相传的杰作。 《富春山居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黄公望《富春山居图》部分

38岁时，赵孟俯收集了一套模仿王羲之“快雪石清”四字的《淳化亭笔记》，赠送给师弟黄公望。多年后，赵孟俯去世，黄公望根据老师的书法绘制了一幅雪景图，将原书装框，合为一册，转发给好友莫景行。

后人翻阅此卷时，看到上面有印章，又看到前面有赵先生的落款：“子昂，是子酒之书。”随后，公王题词：“吾将携遗业而行。”

故宫博物院黄公望藏《清雪清雪图》

公望余景水墨画，奇峰寒林，纯净秀美。一轮红日被朱砂点缀在雪山上，涂抹得周围一片霞光，给人一种无限希望的感觉。 。

《清雪清雪图》部分

很快就会下雪，然后就会晴，祝你平安喜乐。

当年，他长途跋涉，驱车百余里，来到吴兴，见到了迷路时为他指路的赵孟俯。昔日的“松雪斋小学生”历尽坎坷，早已被霜雪覆盖。这次分离之后，就不会再有团聚了。

黄公望赵孟俯《行书千字文》跋

到了晚年，黄公望的思想越来越空虚。

有时，他头戴斗笠，脚穿芒果鞋，选择上游河流交汇处， *** 聆听激流的轰鸣。当风雨突然降临时寻风神途，他会不顾别人的劝告赶紧离开。

有时，我住在玉山脚下的尚湖边。我常常在月夜，驾着一瓶孤独的小船，在山上航行。当船到了湖桥时，他想抓住绳子去取酒，不料绳子断了，瓶子掉了下来。就连他也拍着手，微笑着仰望天空。他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人们远远地看着他，认为他是神。

《富春山居图》部分

79岁时，黄公望来到浙江富阳。

云山苍翠，江水汹涌。桐庐至富阳仅百里，却有一条历史悠久的泉水河。东汉初年，颜子陵隐居富春江边钓鱼。他骄傲的正直受到了成千上万人的钦佩。

后来，东坡被任命为杭州知县。乘船而过，小燕老姑名声远播。他从未领略过富春江的真实风景：君臣之梦，今昔名已空，而远山长，云乱，晓山青。 。

他的意思是，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无法永远持续下去。真正持久的是江边的凉风和山上的明月。

《富春山居图》部分

黄公望喜欢富春江的美丽变化。他经常背着一个布袋，里面装着绘画工具。每当看到美丽的景色，他就会拿起工具，摊在纸上，用手画出自己的心。经过七年的画、停、再画，《富江春山》抓住了他对天地造化的想象，以及他人生的命运和情结。

《富春山居图》部分

一代代人在绝对的孤独中，承载着生命的重量，来到富春江边寻求意识的觉醒。不知多年隐居悟道的80岁老人黄公望是否已领悟这里生命的奥秘。

或许，风景只是观者内心的风景。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黄公望《富春山居图》部分

黄公望晚年游历吴国山水。其好友王丰多次赋诗，希望黄公望隐居常熟。然而黄公望常年奔波于苏州、杭州，很少回家乡。

游走或许是全真派的教规，也或许是他对绘画的诉求。公元1341年，黄公望苏州西华山，绘《天池石壁图》。此画气质平和，环境错综复杂。使用亚麻皱纹技术将 *** 的岩石染成浅赭石色。是其“淡绛画法”的典型作品。

故宫博物院黄公望藏《天地石壁图》

远远望去，还有一片淡淡的绿色覆盖着山峦。

只有山水启迪人心，文笔才能规范。这些年来，黄公望寻觅山水，了解风景，但总觉得缺少了一些东西，那就是缺少了赵孟俯所强调的古意。

71岁时，他开始临摹金、唐、宋名人遗书。稍微不满意，他就会重新开始，十年废寝忘食。他坚信绘画的重要性在于知识和遵循原则。

故宫博物院黄公望藏《九峰雪图》

巧合的是，那天路过松江，正要开始画画的时候，天就下雪了。

那日的春雪，铺满了九座山峰。与前作不同，《九峰雪》一改宋代绘画的严谨，以一笔空笔净化了北宋人的浓重污染。天空泛白，沾满淡墨。山坡微微染上赭黄色，单线成树，微微错落，正是老师所追求的古意。

其书写之道，与天地之性相合。这场雪似乎是为他而落的，或许是为了满足他的坚持和执着。

孤峰被大雪覆盖，许多往事都被风带走。元朝兴衰，人生酸甜苦辣，师友分离。他淡淡地说：81岁了，生活无忧。他为朋友画了一幅画，只是为了纪念这些年。

黄公望于1354年在杭州去世，享年86岁，葬于家乡常熟。

也有人说，黄老仙离开那天，杭州虎跑泉边云雾缭绕，岩石上立着鹤影。

山谷里黄大池的笑声已经没有了。如今，富春江上，只见一艘小船从桐庐对岸飘来。

是啊，大痴道人和袁家四家，皆是枉然，又岂能与此相比——远山长，云山乱，萧山青。

文|小呆兔

- 参考 -

黄公望（元）《写山水秘诀》

李日华（明）《柳岩斋笔记》

周亮工（清）《书影》

玉仪（清）《海玉画园》

蒋勋/黄公望《富春山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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