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 | 钟二毛
我在 *** 界混了很多年。我不能说我见过无数人,但我肯定和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但一个女人,一个衣服上有金色纹路的女人,嗯,她也是我的顾客。这是我职业生涯中之一次遇到这样的女人,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我记得她来自湖南一个叫月龙沙的农村,昨天她之一次进城,做了三件大事:吃龙虾、住酒店、找 *** 。
下午两点多钟,我被老板娘叫醒,“珊珊珊珊,有客人来了,只有你能搞定,快来店里,快来店里。”
虽然心里万般不舍,但还是起身了,我是这家发廊的第二大股东,还有个外号叫“一号姐”,要是遇到难缠的客人,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到了店里,太阳晒得我头皮都要被晒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店前那棵大榕树上,飞进几只蝉,“叽叽叽”的叫声,刚开始还挺有意思,可没过多久,我就厌烦了,真想把它们丢进油锅里煎了。
我上了二楼,透过宽大的玻璃门望去,白班的七个姑娘都坐在那里,个个盘腿坐在头顶的电视机前,没有客人。门外站着一个女人,背对着旋转的招牌灯,穿着白色长袖衬衫,黑色宽松的裤子,黑色平底皮鞋,头发及腰。我打开玻璃门,她侧过身来,露出几颗黄牙:
“你好。”
她跟了进来,像一条泥鳅似的,我闻到身后传来泥土的味道,老板娘坐在高高的前台,一动不动,说:“这位老板要 *** ,不喜欢染头发的,要瓜子脸,瘦身的,所以就叫你过来了。”
我转过身。她双手合十,微笑着。
我问她:“一铃还是两铃?”
她正扫了眼几个摇摇晃晃的女孩子,然后迅速把目光转向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台湾爱情剧,每天中午播出三集。不知道她是看过这部电视剧,还是瞬间被剧情吸引。她放下胳膊,把头伸向前,似乎想看清楚闪动的字幕。那些正在悄悄调情的女孩子被这个新观众打扰了,立刻收起表情,放下交叉的腿。
我又问,她好像没听懂,我问,你要 *** 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
她回答说,先一个小时。
跟我来。
我们理发店也有起有落,没有赚到钱,但烦恼却不少。刚开始的时候,还算有钱,虽然理发店在城中村,但离市中心很近,生意一直不错。想想看,黑漆漆的高楼大厦里,有那么多公司,那么多男人,那么多单身男人,那么多不想回家,喜欢乱搞的男人。但后来,来抢我们工作的人越来越多,东边开了一家,西边开了一家,天黑前,所有的店铺都亮起了霓虹灯,好像要通电似的,名字多得让人看不懂,花招多得让人看不懂。就这样,生意很快就没了。最能说明问题的是老板娘发胖了,每天坐在前台,翻着报纸上的八卦,如果没有顾客,眼皮就沉沉的。 很快,她就忍不住了,就让小妹妹躲进房间里睡觉。醒来后,她还是个饭桶。一天下午,老板娘突然对我吼,让我减肥,我回应,要减肥就减房租:我们发廊租了三层农民房,要减就留一层。“人气店 *** ”的广告贴了两个月,效果好坏参半。之一层很快 *** 给了“城市快餐”连锁店,他们赚了一笔不小的 *** 费。至于第三层,“人气店 *** ”四个字从红变黑,但至今没人过问。
我带她去了三楼,二楼连着大堂,生意清淡,姑娘们有时很不守规矩,虽然电视声音调小了,但还是时不时发出声音。三楼比较好,光线好,房间也大,空调也比二楼新。
308、我推开门,她漫不经心地关上,似乎按了两下。一个女人在给另一个女人 *** ?我们又不是美容院。我不禁苦笑一声。我开了空调。她却径直走到窗前,先侧着身子,眼睛贴在玻璃上,似乎努力从两个角度看远处,又歪着头看下面的街道,同样看了很久。外面光亮,里面漆黑,她像一尊石膏像,蒙上一层昏暗的灯光,笨手笨脚,装作心情沉重。最后,她把窗帘拉紧了。
我叫她大姐姐。
姐姐,你要什么 *** ?中式?泰式?土耳其式?
好吧...随便...男人喜欢按...
男人喜欢的也不同。
那我想要最舒服的...我想要舒服的...
每种风格都有其自己的舒适之处。
我希望我的全身都感觉舒服...我希望我的全身都得到 *** ...
确实。
那么...更便宜的是什么...
中文。中文更便宜,每小时68元。泰语最贵,每小时98元。
我要...我要最贵的!
好的。我会帮你 *** ,让你感觉舒服一点。首先,躺下, *** 你的背部。
你要脱掉衣服吗...
不会,夏天穿薄一点的衣服就好,所以没有必要。
她脱掉皮鞋,穿着白色的短袜,味道很浓。她躺在床上,调整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整个身子都乖乖地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好像消失了一样,整个人就像是一具沉重的尸体。唯一能证明她还活着的,就是那一束看上去像牛尾巴一样的头发被她抓在手里,五指微微松开又紧缩,松开又紧缩。头发里还散发着很浓的汗味。
我真想尽快结束这场悲伤的服务。我省去了 *** 她的头部,直接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揉捏。
她的肉体紧绷而坚硬。
我用拇指稍微施加了一点力。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喊:“嗯……”
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觉得舒服了,我隔着衣服继续揉着她的颈椎。
有什么东西刺到了我!
我小心地摸了摸,发现一粒金色的谷粒。
是玉米粒!玉米粒扎在了女人的衣领里。
“姐姐,你是哪里人?”我问道。我担心她会睡着,或者发生更可怕的事情,比如她会悄悄死去。这是一位不寻常的客人,我不能忽视她。
“家乡。”她爽快地回答道。
你的家乡在哪?
湖南大瑶山好偏僻,有月有沙。
从她的话语中,我们听得出她心情轻松了许多,她又重新解释了她的家乡:月光下的白沙洲,月影。
你在深圳做什么?
找到我的男人。
你找到了吗?
我们找到了。我们还吃了澳洲龙虾,住过五星级酒店。
她说话时每个字都十分认真,生怕声音漏出来,而且说话时会停顿。她的幽默让我完全放松下来。
她松开头发,把枕头移到胸前,握紧拳头,放在下巴下面,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话。我一刻也没有打断她,只是偷懒,把手放在她的背上,时不时地按一下。
……今天中午吃了正宗的澳洲龙虾。来到大城市,就是想吃龙虾,我穿过几条街,走进一家高档餐厅,那家餐厅的招牌有十几块门板那么大,大白天还能看到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我进去的时候,根本没人理我。我不管了,坐下来等会儿再聊。一个小姑娘大热天穿着西装过来,个子比你高,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说,我有钱,特意过来吃龙虾的。小姑娘仰天笑着拿出一本大书,很沉,让我点菜。我说要更好的,更大的。她说,澳洲龙虾,518。我说好。龙虾端上来了,真的很大,一筷子都量不完,更别说须须了,有小孩手掌那么粗,好大一只。 它被摆在盘子里,闪闪发光。它的头看着你,好像能跳进水里,一不留神还真有点吓人。龙虾旁边放着几圈西兰花和几把大刀、叉、铁钳。我饿了,就先把西兰花吃了。这么大的龙虾,怎么吃?我看到旁边的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女孩也点了大龙虾,我就先看着他们吃。他们吃着尝着味道,闻着、舔着、吸着、挑着、吃着、拉着、捏着。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我突然想起了老公小时候唱的一首民歌:
握住你的手,
掀起红色面纱。
慢慢地吻。
解开红色肚兜,
脱下红裤子,
让我吃饱。
她真的在唱歌!唱完之后,她把额头靠在床单上,良久才开口说话。
澳洲龙虾,你说不好吃,还那么贵,你说好吃,可我吃两只就没胃口了,两碗白米饭还是比较满足的。
吃完龙虾,我想住大酒店,豪华的大酒店。在月龙沙,过年的时候总听男人说大酒店住一晚要半头猪,这么贵,我也想住。大酒店退房的时候,我问穿西装的女孩哪里有高档的大酒店,我想住哪里。女孩说,我们这里有大酒店,五星级酒店,更高级别的。女孩知道我有钱,就带我到隔壁的一个大厅去办理手续。有豪华房,套房,标准房,商务房,后两者我不太了解,就要了豪华房,一晚688元,他们说是打折价。戴着水瓢帽的男服务员想帮我拿包,我拒绝了,衣服里还有什么好拿的?我跟着他进了房间。 我看到它连我家还不如,什么都是白白亮亮的,就不敢坐了,上厕所都困难,坐下憋不住,蹲下差点摔倒,很滑,天呐,把我摔死了。
她真的会说话!
那你该怎么办?我插话道,“我也不习惯上厕所。”
她问,那你也是农村来的吗?
我说是啊,我十七岁就出柜了,到现在都很多年了。
哦……不瞒你,我最喜欢大酒店卫生间里的卫生纸了,好高档,软软的,撕不破,还有香味。我家里从来没有这么好的卫生纸,我包里放了一整卷,花了半猪钱才买的这么一卷卫生纸。从厕所出来后,我小心翼翼的躺到床上,太厚了,睁眼,闭眼,睁眼,闭眼,怎么睡得着。睡不着,就出来 *** 。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我让她翻身按前面,她有些吃力地翻身,有些害羞,有些不知所措。这时,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房间里的空调在嘶嘶作响,吹着冷风。
我从手开始。
姐姐……你有什么……特殊服务吗……
她說話了。
那是……那种特殊服务……
如果一个男人向我寻求特殊服务,我当然知道什么是特殊服务,但如果一个女人向我寻求特殊服务,我就会非常困惑。她是女同性恋吗?不可能!
姐姐,你说的是什么特殊服务?
...是...男人和女人的...服务...
女士,您想要这项服务吗?
...我想要,我...接触...你这样的服务...我会...多付...一百...两百...我可以做到...
我哭笑不得!我放下她的一只手,举起另一只手按压。
她放下的手,恰好按在我扔在床头的那粒谷粒上,她摸了摸,捡起来,在拇指和食指间转了许久,才悄悄地放进了裤兜里。
然后她就开始哭了。我以为她是因为空调的原因而抽泣,但后来我才意识到她真的哭了。她的哭声很轻,但她的眼泪却很强烈。
“我来给我的男人 *** 了。”她把手从我按压的地方抽回来,费力地擦去流到枕头上的泪水。
她的男人死了。
她的丈夫就是“蜘蛛侠”。前天上午,男子正吊在对面中心区一栋39层大楼外,为一家公司擦玻璃外墙。和他一起工作的人说,出事前他刚接到儿子的 *** ,说儿子高考成绩出来了,考上了大学,但私立学校的学费比别人多1万元。他合上手机,正准备抽根烟, *** 下面的安全绳突然断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根本没叫一声,就像一张纸,在风中飘落。从天上往下看,他仰面躺在空荡荡的停车位上,一只手伸开,另一只手弯过头顶,跟平常的睡姿一模一样。
前天晚上,她从乡镇劳务站得到这个消息。她刚从田里回来,收割了之一茬稻子,准备种第二茬稻子。她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还坚持种地的人家之一。虽然粮价涨了,农村也在发展,但年轻人、壮汉们还是争先恐后地出去务农。现在村里还是那三种人:老人、孩子、妇女。
她用借来的手机叫了一辆高价皮卡,连夜出发。还算顺利,天刚亮就到了男人的物业服务公司。一大群人很客气地把她请进了一栋大房子,玻璃地板,玻璃下游着红鲤鱼,墙上挂着一些看不懂的彩色大画。一个身材很高、穿着高跟鞋的年轻女孩把她推到一张旋转皮椅上,蹲下来倒水,茶杯的把手正对着她。周围站着八九个男女,手拉着手,谁也没说话。两个男人走进来,一个瘦得跟棍子似的,但穿着大短裤。一个胖得跟猪似的,但穿着西装。他那条深色领带被肚子撑得鼓鼓囊囊的,她说像一根长长的茄子。没想到,瘦子竟然是老板。 老板说她老公上班时间打 *** 是违法操作,他要负责,但人总讲感情,他们公司还是会给更大限度的赔偿。胖子接过女孩递过来的纸袋,掏出一张纸,说自己是律师。律师说了一堆她听不太懂的话,只记得一个数字:6万。律师指着一个空位让她签字。笔递过去,她接过来,就看到屋子里的男女都盯着她看。一个戴着大帽子的保安肩膀上挂着黑色对讲机,喉咙底下嘟囔着什么,还瞟她一眼。她浑身不舒服,想骂人又骂不出来。最后,她站起来说:“把钱给我。”律师又递给她一个纸袋,打开一看,里面是六捆钱。钱在点钞机里转了转,嗖……咔!6万。 她接过它,放进包里,并签了名。
离开物业公司后,她央求男子的同事送她去停车位,最后花了20多元打车费也没见到车,停车位上停着一辆鲜红色的大轿车。
男的已经被送去殡仪馆了,必须火化,不能运回老家,这是国家规定。她无奈地把货车司机打发走了,付给他双倍的钱。在殡仪馆,有人递给她两张照片,说,这是你男人留下的遗物,其他的东西一文不值,我们帮你扔了。这是两张过塑的彩色照片,一张照片是他们一家五口,在一条小河边拍的。河岸两边有花有柳,一群白鸭子在水中游动。照片里三个孩子最矮的,有半个人高,另外两个比他爸爸还高。照片里,男的忘记刮胡子,看上去很苍老,双手垂着,不自然地揪着裤腿。另一张照片是他和女的合影,场景也是在河边。 两张照片中,他都没有笑容,满脸苦涩。
她花了1800块钱买了一个据说是檀香木的骨灰盒,静静地站在火化厅里,看着一个小师傅熟练地操作着机器。其他家属也在哭泣,声音越来越大。这时,小师傅说道:
“每个人都只是一缕烟。”
大家都停止了哭泣。过了一会儿,那人的骨灰就被打包好了。捧在手里,我感觉不到任何额外的重量。
她给正在学校填高考报名表的大儿子打 *** ,告诉他不管怎样都要去民办高校读本科,不要留级,学费有的。
打完 *** ,她就去吃澳洲龙虾,住五星级酒店。因为他常听男人说,城里人生活无忧无虑,出门就是吃龙虾,住大酒店。
她想让男人做一天城里人。
他也想找一位女士,过上舒适快乐的生活。
你为什么坚持要拥有瓜子脸和瘦削的身材?
因为那个男人曾经背叛过我,那个女人是隔壁村的,瓜子脸,身材瘦削,那个男人喝醉后说女人的脱掉裤子脱掉裤头来,要是早点遇到瓜子脸的女人,他就娶她了,因为他喜欢瓜子脸身材瘦削的。
我同意了她的请求:摸我。
我们脱掉对方的衣服,她的皮肤粗糙而松弛,双手抚摸着我的胸部,颤抖得像蜻蜓点水。她还拿出了她和男人的合影,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把小剪刀,小心翼翼地剪下男人那一半,先立在床头,再盖在我身上,一点一点地摩擦。
一开始我还有些害怕,但是渐渐地,我就没有这种感觉了。
我甚至开始想念家乡,想念童年,想念炎热夏日里踩在松软的田垄上,两边的稻秆触到我 *** 的小腿,饱满的稻粒扎得我浑身 *** ,让我想边跑边哼歌。
可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阵 *** ,原来是我们美发店安装的报警器!
有事发生!
谁快来检查一下!
快!穿好衣服,出门!
不要呆在同一个房间里!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喊道。
她吓得浑身发抖,裤子不见了,找了好久才发现,裤子被塞在枕头底下,好不容易找到,却怎么也找不到。
你在这个房间住下,我去另外一个房间,一切都好办。把衣服穿好!说完,我便跑到301,松了一口气。
果然有人来检查了。我在房间里玩手机,假装没抬头,说:“检查有什么用?店里要 *** 了,没客人。”他们走了一圈,果然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我跑回308,人已经不见了,窗户开着。
她从窗外跳了出去。
我冲下楼,但她已经不见踪影。
一位正在捡垃圾的老太太说,刚才有一位女士从三楼跳下,侥幸落在二楼的雨棚上,然后滚下去,正好落在一张旧沙发上。
我跑到她丈夫出事的那栋楼,转身看到她站在一个停车位上。
她正在自言自语:
“你这个 *** ……你这么无忧无虑……你吃了龙虾……味道不错,对吧?……如果味道不错,你会记住它的味道……你住大酒店……花了半头猪的钱……你还和女人 *** ……那个女人那么年轻漂亮……你觉得舒服,对吧?……你满足了,对吧?……你这么无忧无虑……我们有钱供儿子上学,所以你不用担心……你这个 *** ……”
她看见我,笑了。她拿出了和她男人的那半张合影。突然,她抓住我的肩膀,大声喊道:
“快看,快看,这个该死的魔鬼在笑,笑,笑。”
钟二毛短篇小说《死鬼的微笑》于2017年被拍成同名电影(钟二毛编剧、导演),并获得第60届罗切斯特国际电影节“低预算电影奖”。《死鬼的微笑》也被收录在短篇小说集《旧天堂》中。
钟二毛的个人微信账号是,每天都会在朋友圈分享有趣的内容。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作者:admin,转载或复制请以超链接形式并注明出处天心神途传奇手游发布网。
原文地址:《女人的脱掉裤子脱掉裤头来 亡灵的微笑》发布于:2024-05-29
还没有评论,来说两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