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王安忆余华访沪：从传奇到日常生活，唯有现实

《现实与传奇：王安忆（左）与余华（右）的对话》网络直播吸引了约40万人在线观看传奇网站，获得近140万点赞。 （图片由主办方提供）

■记者徐洋

“如果一个作家和文学能够保持一种纯粹的关系，自始至终都存在，那么这个纯粹的名字就是王安忆。” 63岁的余华转头看向身边的王安忆。 两位文坛“顶流”在上海畅谈“现实与传奇”，在朋友圈持续刷屏。 昨天开场前半小时，华东师范大学思群堂座无虚席。

不少同学通宵排队“抢票”，还有读者耍花招，成立了“余华老师追星失败群”。 华东师范大学教授罗刚在台上主持时，听到同学提到“在二手网站上，门票已经卖到1000多甚至近万元”。 主办方开通了多个视频账号进行同步直播。 统计显示，仅华东师范大学官方账号就吸引了约40万人在线观看，获得近140万点赞。

久违的汹涌文学热情，让王安忆余华仿佛“穿越”到了80年代——那时候的里洼河是很多人心目中的文学大本营。 余华笑谈起当年因为《收获》改版来上海，经常在格非的宿舍“混混”，一见面就和苏童、程永信狂聊，还爬上铁门出门晚上饿了就去找晚饭。 “那是一次美妙的体验，现在科技高度迭代的时代，时髦新奇的东西可能不会长久。笨拙简单的书，跪着看，可能会更长久，不会被取代。”

在小说中可以找到一个不变的人物关系，“作家有前途”

如何理解文学中的现实？ 王安忆自称是现实主义者，需要从现实生活中获取素材。 因此，她最初对前卫文学的叙事方式持谨慎态度。 “一是怀疑耐久性，二是怀疑可读性。先锋文学所代表的世界与我们的常识相去甚远，除非像马尔克斯这样的常识再造，否则似乎没有到那种程度。”

然而，看到余华后来的写作，她评价余华是“这群前卫作家中唯一清醒、清醒、一下子找到小说伦理的作家，余华能够跳出陷阱和服从现实生活的逻辑。但它可以逃避现实的逻辑，而大多数人无法逃脱。 在王安忆看来，“余华给人的印象是一个找爸爸的男孩，而很多小说都是讲父子关系的。如果一个作家能找到一个常数，找到自己的‘内核’，你就会很有前途。” 她认为，60年代的好作家，如余华、苏童、迟子建等，都找准了“芯”。 ，他们的视野是开阔的，他们的生活是没有格式的。 作品中的种子核心，支撑着文学的幼苗长成大树。”

余华还提到，文学，不管是现实的还是荒诞的，如果没有现实的根据，就会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飘走，被人遗忘。 “现实是文学的基础和出发点，作家总是从现实中取材，只是取材的方式不同。” 他引用了鲁迅的《风暴》和澳大利亚作家理查德·弗拉纳根的《导河者之死》来解释现实的提取是否“足够”。它的细节破碎而迷人。”

而他自己的文学道路也经历了巨大的转折——有一次在机场，王安忆说：“余华，你的小说现在让我看到了人”，这让余华深受触动：“安忆的话很简单，但总是命中目标，而且是10环。” 《毛毛细雨中的呐喊》和《活着》之后写先锋小说和作品的更大区别在于，过去作家是小说人物的主人，决定人物的命运； 后来写小说的时候才发现，人物是有自己的命运的，作家必须顺着他们的逻辑走。 “如果说之前作品中的‘人’是以符号的形象出现的话，那么后来的‘人’则以人的形象出现了。”

王安忆的笔下也有着生生不息的流动，无比琐碎、看似平凡的衣食住行构成了生活的底色。 “我可能没有莫言那样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他是天才，但不妨碍他写出不好的东西，但他也能写出更好的东西。我们更多的是靠后天的努力，精心策划，精心谋划去把握生活的方方面面。物质，”她说。

《长恨歌》仅限于“肤浅的传奇”，在日常生活中更应受到尊重

“年轻的时候，我会追求肤浅的传奇，包括《长恨歌》。等我成熟了再看，我追求的传奇就会褪色。但如果没有传奇吸引力，作家为什么要写无聊的日常呢？”生活呢？生活呢？也许每个小说家都梦想着写出传奇，写出平民英雄。 王安忆认为，世界各地的虚构叙事都很难，而现在有大量的非虚构故事，因为非虚构本身的真实性很容易让人信服，另一方面，“有更多的方式可以现在获取材料，但是也带来了一个问题。 在很多人关注之后，传奇性质是不是已经被一定程度的抹杀了。 在这种情况下，小说家最初的出发点是阅读题材是否能吸引自己，就看它是否有价值。 目前还有一种回归日常生活的写作趋势，这种写作对日常生活有着极大的尊重和肯定。”

近日，王安忆正在阅读美国作家贾泽文的小说《明日传奇》，主打电子游戏。 “写游戏的制作和营销，归根结底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看似传奇事物表面之下，其实是平凡的日常事物。” 生活。”

从日常到传奇还有多远？ 余华《活着》之一版出版至今已有30年。 如果说《活着》是写实叙事的话，之前的小说《文成》采用的是传奇小说的叙事方式，更具戏剧性。

”小时候读詹姆斯·乔伊斯的《青年艺术家的肖像》和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时，萌生了用传奇元素和大量对话来表现的想法小说完成，《文成》由此诞生。” 在余华看来，日常生活确实充满了传奇，但还有一种传奇是时间拉长后呈现出来的，比如《史记》中的刺客故事，就是被拉长了一段时间传奇， ”但我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不停地编荆轲，其实刺客故事里也有豫让和聂政，后者利刀斩乱麻，前者割肉一把钝刀，都有想象空间。”

AI“完美但平庸”，文学挑战无聊世界

.0引发了文坛对人工智能的讨论热潮。 王安忆的疑惑是，人工智能通过大量文本数据的搜索和组合，完成的花样书写是否涉及抄袭？ 她谈到与围棋高手对弈，人工智能可以与人互动，与人相遇； 但在提高效率的同时，围棋爱好者也失去了重玩对局的乐趣。 “写作本身就是充满乐趣的，在这个过程中它不能代替我。我也怀疑人工智能做不到，因为生活不会按常理出牌。”

“如果你写小说，你大概可以写出中庸而不是个性的小说。也许可以写得看似完美，但本质还是平庸的。只有优点那么无聊，文学应该挑战无聊的世界。” “ 在余华看来，文学作品的优点和缺点并存。 所有伟大的文学作品都有缺陷。 没有缺点，反之亦然。

比如卡夫卡的《变形记》，结局有点粗糙，“卡夫卡疏忽大意，人脑会犯错。这也是人脑宝贵的地方，因为人不按常理出牌“有道理。我和安怡不是威胁。” 余华分享了自己使用国产人工智能软件的心得，“什么是文学？文学是什么意思？结果显示搜索出故障。也许这是更好的答案，因为这两个问题无法回答，你可以有一个答案，或者你可以有一万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