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传奇神经科学家43岁时选择变性

他打开了影响未来的大门

撰写者 | 严小六

当地时间9月13日，是美国“传奇神经科学家”本·巴雷斯（Ben ）的生日。

作为神经胶质细胞研究的先驱，Ben 教授带领团队证明了这类细胞在大脑发育和控制神经元行为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多发性硬化症和阿尔茨海默氏症等神经退行性疾病很可能源于神经胶质细胞的“功能障碍”，神经胶质细胞从“营养”转变为“破坏”神经元。 基于这一理念，针对上述疾病的多种革命性治疗药物正在研发中。

“如果他还活着，他已经67岁了。他一生中43年以女性‘芭芭拉’的身份生活，剩下的14年以男性‘本’的身份生活。” 美国网站发表文章称，本·巴雷斯给世界留下的“最持久的遗产”是他对科学研究多样性和包容性的不懈倡导。 “他相信，当每个人都有发言权时，科学就能向前发展。”

图片说明：由 Ben 于 2017 年拍摄。/

43岁那年，她决定转型

1997年12月，美国斯坦福大学神经生物学教师芭芭拉·巴雷斯（ ）给家人、同事和朋友发出了一封长信。

她表示，近期将接受变性手术，切除卵巢，并开始激素替代治疗。 “我希望你们继续支持我在神经科学方面的工作。这是我一生的挚爱。”

在信的最后，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芭芭拉·巴雷斯。 但还有一个“后记”：“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叫我本，本·巴雷斯。”

对于巴雷斯来说，四十多年来，性别认同一直是一个问题。

巴雷斯出生于1954年，有一个异卵双胞胎妹妹。 当她大约3岁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个男孩”。 与洋娃娃相比，她更喜欢汽车玩具，并且讨厌穿裙子。 她不明白为什么姐姐要在梳妆镜前坐这么久才穿衣服。

她在接受电视采访时提到：“虽然已经过去了30年，但我仍然清楚地记得，在姐姐的婚礼上，我穿着女装当伴娘。当时我感到非常不舒服（），有一种强烈的痛苦。” ”。

成年后，她的一侧 *** 被诊断出患有乳腺癌。 巴雷斯要求医生切除双侧 *** ，并拒绝 *** 重建。 “我的母亲在 40 岁时死于乳腺癌，这可能是遗传性的——我就是这么告诉医生的，”她在回忆录中写道。 “但事实是，我只是不想这样。”

图片说明：左边是芭芭拉·巴雷斯（ ），她是姐姐的伴娘； 右边是变性手术后的本·巴雷斯。 /时代

巴雷斯渴望摆脱性别认知的神秘，他从小就痴迷于化学工具和望远镜。 八年级时，她告诉老师她想进入麻省理工学院。 老师劝她没有机会了。 20世纪70年代，麻省理工学院很少录取女生。

但她成功了，早早被录取为“数学竞赛队队长”。 随后，她获得了麻省理工学院的生物学学士学位、达特茅斯学院的医学博士学位、哈佛大学的神经生物学博士学位，并在英国伦敦大学学院完成了博士后培训。

43岁时，巴雷斯获得美国斯坦福大学终身教职。

这是一份近乎完美的“科学家”简历，但并非一帆风顺。 在学习期间，巴雷斯多次因其性别而受到质疑。 当她还是“芭芭拉”时，麻省理工学院的教授难以置信地说：“这么难的题你怎么能做出来？你男朋友一定已经解决了！”

“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性别歧视。我的之一个想法是‘嘿，我没有男朋友，好吧！’”巴雷斯回忆道。

1997年，巴雷斯在工作时读到一篇报道，讲述了一名从小就对自己的性别感到困惑的女性，最终决定变性。 她之一次读到“变性人”这个词时——那就是我！

巴雷斯试图用自己在神经科学方面的专业知识来解释“变性”的原因：其生物学基础尚不清楚，但可能是因为母亲在怀孕期间服用了睾酮类药物来防止流产。 但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异卵双胞胎姐妹没有受到影响。

也是从这份报告中，巴雷斯知道，完整的解决办法就是进行变性手术。 但她犹豫了。

长期以来，跨性别现象被世界卫生组织（WHO）归类为“性别认同障碍”，是一种精神疾病的症状。 直到2018年6月，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第11版《疾病及相关健康问题国际统计分类》将其从名单中删除，正式承认跨性别不是一种疾病。

巴雷斯担心变性手术将结束他的学术生涯：我还能申请研究经费吗？ 他会被别人排斥吗？ 是不是以后就不能招收学生了？ 还会有人邀请我参加学术会议吗？

巴雷斯在她的回忆录中写道，在她决定变性之前的一周里，她失眠了。

她写信给她最信任的三个人寻求建议。 哈佛医学院神经生物学教授大卫·科里（D *** id Corey）就是其中之一。 科里是巴雷斯的博士生导师。 虽然科里的科研方向不是胶质细胞，但他总是鼓励巴雷斯“坚持自己，探索自己感兴趣的领域”。

在收到这封信之前，科里等人只知道巴雷斯“喜欢穿T恤、牛仔裤，留着短发”，并不知道她的性别困惑。 三人接到信后，立即做出了回应。 科里写道：“我将无条件支持你，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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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公布跨性别身份，为“少数群体”发声

成为“本·巴雷斯”后，巴雷斯似乎开辟了“任杜二线”。 他开始意识到“作为芭芭拉”不会注意到的事情。

有一次，巴雷斯受邀到一所大学演讲。 报道结束后，一位同行评论道：“本·巴雷斯的科研工作非常好，比他的妹妹芭芭拉好多了。”

“变性后，我终于可以不被打断地说完完整的一句话了，这是否意味着社会对男性和女性的态度有所不同？” 后来，这个想法引发了巴雷斯与时任哈佛大学校长拉里·萨默斯(Larry )之间的讨论，他在网上的一场战斗中写道。

2005年，拉里·萨默斯（Larry ）公开表示，女性在学术界的成就低于男性，因为女性在这方面并非天生有天赋（）。 随后，多位教授在不同场合表达了类似观点。

听到这番话后，巴雷斯选择了正面对抗。 2006年，他在《自然》杂志上发表了题为“性别真的是一件事吗？”的评论文章。 “（做？）。 他在文中公开了自己的跨性别身份，并根据自己的经历指出，在求学期间，男女之间并没有明显的“成就差异”。

他援引数据表示，科学领域的女性很少，不是因为她们的能力强，而是因为她们遇到更多的偏见、阻力和打压。 在申请研究基金时，与同等学历的男性申请人相比，女性必须多发表2.5倍的学术论文才能获得相同的评级。 “我在哈佛读博士的时候，发表了六篇论文，院长和导师都认为我能获得奖学金，但选拔结果却给了一位只发表了一篇论文的男学生。”

这些打击甚至可能来自于在同一体制内取得成功的女性本身。 巴雷斯建议，大学和机构应增加担任领导职务的女性人数，学术界应倡导包括女性在内的少数群体。

“作为经历过这种事的人，他非常清楚，当女性遇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待遇差异时，她们真的很想立即成为一个男人。” 《发现》杂志写了一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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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杰出的研究成就，巴雷斯于2013年当选为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受邀演讲和演讲的学术会议也越来越多。 巴雷斯总是在他的讲座中插入几张幻灯片来介绍他实验室的女学生。

“2007年，我之一次见到巴雷斯是在美国神经科学学会年会上。这是世界上更大的专业会议之一，参会人数超过3万，每个人都在谈论自己的最新成果。而且巴雷斯花了很多钱神经外科医生布尔辛·伊基兹（ Ikiz）写道：“我经常谈论成为一名女科学家有多难。作为一名女性，这让我深受打击。”

巴雷斯支持的“少数群体”还包括亚洲人。 他多次对美国学术界歧视亚裔表示不满。 他还积极推动霍华德休斯基金会在批准资金时取消所有地域和学校限制。 这大大增加了来自代表性不足群体和不太知名学校的研究人员获得资助的可能性。

“作为科学新手，我天真地相信我会在这个领域受到平等对待，”布尔辛-伊基兹说。 “巴雷斯的演讲让我意识到我是一名女性、少数族裔，而且我是一名科学家。” 我的职业生涯中有很多挑战。 但我身边有很多人支持我、鼓励我、追随我。”

图片说明：2016年，巴雷斯参加了一个研讨会，并发表了题为“女性科学家在职业生涯中面临的障碍”的主题演讲。 /

此生无悔

变性手术后，巴雷斯很快从助理教授晋升为副教授，三年后又升为正教授，最后升为系主任。 雄心勃勃的博士生和研究生不断加入他的实验室。

学生们都很喜欢他。 每天早上，巴雷斯都会带领一群人骑自行车和锻炼身体。 他烘焙咖啡豆，将它们分包出去，然后分发给那些在实验过程中给出“建设性反馈”的人。

他为每个博士生和博士后建立了独立的资助账户，允许他们申请和管理自己的资助。 他鼓励每一位学生在离开实验室时，带走自己的研究课题以及所有衍生的研究材料和技术。 他承诺不会继续任何与这些主题直接相关的研究，以确保学生在开始学术生涯时不会承受太大的竞争压力。

“他会给我们的研究提出很多建议。但他对我们一视同仁，教会我们独立思考，管理自己的研究项目。” 卡格拉·埃罗格鲁（ ），巴雷斯的学生，美国杜克大学神经生物学家。 卡格拉）说，“这可能是‘巴雷斯俱乐部’为数不多的强制性规定之一，你必须和导师一起看哈利波特系列电影。”

图片说明：2016年，学生带着巴雷斯去看电影《神奇动物在哪里》。 /

2016年3月，巴雷斯的学生贝丝·史蒂文斯(Beth )与导师团队合作，在《科学》杂志上发表了一项研究，首次证明阿尔茨海默病脑斑块形成之前存在一个时间窗口。 在此期间，大脑中负责记忆和学习的区域的突触消失。 C1q的高表达可能参与了突触异常丢失的病理过程。

就在这篇论文在网上发表的前一周，一天凌晨 3 点，巴雷斯从梦中醒来，胸口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 他开车去了急诊室。 检查显示，巴雷斯患有胰腺癌，并已扩散到肝脏。

在此之前，他的身体状况就已经不理想了。 他被诊断出患有甲状腺癌，通过手术得到了控制。 他还被诊断出患有腿部静脉血栓和心脏病。

“在他被诊断出患有胰腺癌的第二天，Ben就开始帮助实验室里的每个人制定一个过渡计划，以确保每个人在他去世的那天都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接替巴雷斯担任系主任的斯坦福大学神经生物学家汤姆·克兰丁回忆道。

病理分析显示，巴雷斯体内的肿瘤细胞携带BRCA2突变。 这种突变很可能是他和他母亲患乳腺癌的原因。 但好消息是，晚期 BRCA2 胰腺癌对治疗的反应比其他类型更好，患者中位生存期约为两年。

治疗后，巴雷斯的肿瘤和转移瘤缩小了。 2016年11月，获得美国神经科学学会授予的更高荣誉Ralph W.奖。 《发现》杂志称，这是他人生中的又一个高光时刻。

次年1月，他的博士后肖恩·里德洛（Shane）领导的实验发现，星形胶质细胞在某些情况下可以转化为破坏性的A1型胶质细胞传奇网站，触发多种类型神经元和少突胶质细胞的激活。 胶质细胞凋亡。 研究小组观察了多发性硬化症、帕金森病、亨廷顿病和肌萎缩侧索硬化症患者的脑组织，发现了 A1 型神经胶质细胞。 “下一步是弄清楚 A1 神经胶质细胞释放哪些毒素以及毒性是如何发生的。”

3 月，Beth 启动了 C1q 阻滞剂的人体临床试验。 巴雷斯表示他很想看到研究结果。 “这就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巴雷斯最引以为傲的事情是学生们不断做出令人兴奋的发现。” 现任纽约大学格罗斯曼医学院助理教授的肖恩·里德洛对媒体表示。

但他没有等到答案。 2017年12月27日，本·巴雷斯教授去世。

在生命的最后，巴雷斯给所有他教过的学生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们：“给你们写推荐信是我余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巴雷斯共培养了45名博士生。 学生，博士后研究员。 其中，至少有24名大学教授，6名执业医师，6名在制药公司担任研究人员。

那时，他已经不能坐在电脑前打字了。 他邀请了几位老朋友依次来到他家，一一宣读了他写的推荐信。 老朋友们一一阅读了这些信件，巴雷斯口述了需要更改和添加的内容，尤其是添加了每个人的最新研究成果。

在《自然》杂志 2018 年的一篇纪念文章中，本·巴雷斯 (Ben ) 说道：“我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我想改变自己的性别，我做到了。我想成为一名科学家，我做到了。我想“我想研究胶质细胞，所以我就这么做了。我坚持自己的信念，希望自己能够影响现实。至少我是打开影响未来之门的钥匙。”

“我不后悔。我已经准备好去死了。我的生活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