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走进了祖母的房间,里面的家具几乎没有变化。 我站在她的书房里,心情复杂。 我的祖母在这里住了 25 年。 6个月前,她不慎倒在壁炉旁,头部严重受伤。 她很快就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祖母死后,她的房间一尘不染,就连壁炉缝隙里干涸的血迹也被仔细擦拭干净。 我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周围的一切。
很长一段时间,沉默的状态让我着迷。 13岁那年,外婆搬进了家,她的出现让整个家庭的气氛变得非常微妙。 那是一个充满动荡和不安的时代,也是那个时候我失去了语言交流的能力。 更准确地说,我可以回答简单直接的问题,参加学校的戏剧排练。 一年来,我完全失去了与人交流的能力和欲望。 在学校里,我扮演着一个近乎隐形人的角色,徘徊在言语社交的边缘,不再讲笑话,不再提问。
当我的祖母搬进我们家时,我们的隐私、空间和时间都被侵蚀了,我们再也无法进行我们想要的对话。 坐在外婆略显空旷的房间里,曾经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似乎再也没有了掩饰的必要,于是低声说:“我要结婚了。”
我的祖母对我的婚姻一无所知,临终时,我的父母还在她的病床边欣赏着我的订婚戒指。 我想和她分享我订婚的消息,但我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告诉她:我要和一个女人结婚了。 我当时心里想,即使我奶奶能理解,她对同性婚姻的恐惧也未必那么容易消散。 出来这些年,外婆对我女朋友很温柔,但她对我们的亲密关系还是有一种可怕的恐惧,所以有些话一直没法说。 但在内心深处,我并不怪她,毕竟我在 30 多岁时才公开自己的性取向。 那时,我觉得“女同性恋”这样的词很难说,“堤”和“双性恋”听起来像一种病,所以每当有人问起时,我只是淡淡地说,“是的,我喜欢女人。” 我天真地以为,也许这样可以解除我强烈的羞愧和疑虑。
我去了祖母的房间,在她的书架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寻找结婚誓言的灵感。 我翻阅了鲁珀特布鲁克的旧书和一些 20 世纪的爱情诗歌选集,但似乎没有一本是完全正确的。 就在我不知所措时,一本熟悉的作品映入眼帘,那是乔治·奥本的诗集。 作为美洲原住民诗人,奥本在家乡鲜为人知,但他非但不以为意,还常常以此为荣。 在他看来,语言只有剥离一切背景,才能无限贴近世界。 但与此同时,他的输出却少得令人难以置信,仿佛语言是他的障碍之源。 奥本的诗散落在书页上,就像在无尽的白色窗帘上跳跃的点。
我坐下来读他,很快一首短诗引起了我的注意,描绘了奥本的妻子玛丽。
这就是我,
不是我的醒来
现在
太阳倾盆而下,也许
洒在空中
是爱,
和信仰。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乐观和希望。 只想牵着爱人的手,告诉她,我们不要占有,只想珍惜。 “是我,不是我的。” 这就是我想说的。
那天在祖母的书房里重新点燃了我的诗意浪漫,但当我在上班的路上重读奥本的诗时,我发现他的作品深处有一丝沉寂。 1934 年至 1962 年间,奥本没有发表任何诗歌,也停止写信,几十年后才恢复写作。 在这漫长的沉寂中,他的生活飞速向前发展。 先是加入 *** ,上前线反抗希特勒在二战期间的暴行。 他举家逃往墨西哥,与妻女流亡墨西哥近十年,直到1958年才得以返回故乡。 尽管如此,他还是拒绝写作,至少在那个时候,他什么也没留下。 在晚年的诗歌和书信中,奥本真正开始回顾自己漂泊的前半生,试图通过记忆的筛选和过滤来理解自己的人生。
28 年来,乔治·奥本 ( ) 停止写作
我无法理解奥本的沉默,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位曾被庞德称为“文学工匠”并给予高度评价的诗人,会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完全停止写作,却在1968年重拾笔墨,并赢得了胜利。一举获得普利策奖。 如果我能解开这个谜团,或许就能明白当年我为什么选择了同样的道路。
那些无声的岁月,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 当我一个人坐在外婆的书房里时,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脸忧郁的坐在去上学的车里,一言不发。 那是一所女子寄宿高中,作为一名新生,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入学前两周,寄宿生不准与家人联系,许多人开始给父母写信,每天早上红着眼睛去教堂做例行祈祷。 只有在那之后,我们每周才有 10 分钟的时间使用走廊里的公用公用 *** 。
我每天晚上都会偷偷溜出学校,虽然有时我会感到内疚,但我无法停止。 到了早餐时间,我躲在更衣室里伺机溜回班级队列。 总是堆放着很多箱子和饭盒,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和亚麻籽油的味道,所以没有人会停在那里,拿起课本或曲棍球棒就走。
“哦,嗨,”他们有时会和我打招呼,“我刚才没看到你在这里。”
“啊,没事,我正要出去呢。” 我总是带着一点心虚地回答。
就在那个时候,我对语言的兴趣减退了,我终于发现自己处于无话可说的境地。 事实上,我从来不想停止说话我本沉默,但沉默很快就成了一种习惯,让我感到难以置信的安全和放松。 与此同时,我没有受到任何形式的欺负,只是被忽视了。
不久,父亲以重组的名义被公司辞退。 每个人都保守着这个秘密,于是沉默悄悄地在家族中蔓延开来。 在学校,女孩们无忧无虑,去滑雪或购物,没有人需要靠借钱和祈祷生活。 “血浓于水,”一天早餐后妈妈对我们说,“没有人需要知道你父亲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和语言向家人表达我的烦恼。 在他们的悲伤面前,我的困惑显得微不足道。 在学校里,我总是小心翼翼地不谈论自己的家庭困境。 不知不觉中,我开始一步步远离这个世界,不再向任何人诉说自己的情绪。
奥本也在危机时刻停止了写作,因为他无法对大萧条带来的贫困和苦难视而不见。 在那之前,奥本一直在法国旅行,与他的新婚妻子共同创办了一家出版社,并靠继承父亲的遗产为生。 但当他回到美国后,却发现排队领取施舍的人络绎不绝,1500万个家庭在温饱上挣扎。 到 1934 年,甚至有 2000 万人即将面临失业。 面对残酷的现实,曾经衣食无忧的青年诗人不知所措。 无数家庭都在为生存而挣扎。 他怎能安心伏案写诗?
乔治奥本诗选
对于奥本来说,这些都是真正的道德问题。 在他的一篇题为诗歌“心灵的归宿”的文章中,Orpen 回忆起剧作家 的话,他认为有时“写树几乎是一种犯罪”。 就奥本而言,他认为存在“艺术无法妥善解决”的情况,诗歌在饥饿面前几乎毫无用处。 于是,他和妻子玛丽开始步入政坛,希望“制造混乱,让百姓不再挨饿”。
在这样的时代,选择沉默是需要勇气的。 奥本解释说,他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他的演讲成为党的宣传机器。 与此同时,他的沉默中隐藏着更深的东西:羞愧。 出身于富裕犹太家庭的奥本曾对记者说,他“家里有好几位百万富翁”。 在我看来,他在大萧条时期不愿写作的部分原因在于他对继承了一百万美元的“羞辱”。 奥本在 1930 年代富裕的童年与他作为共产主义拥护者的身份不符,因此他不得不退缩,这是他生活中不言而喻的一部分。 正如玛丽后来在采访中承认的那样,他们的财富是“充满罪恶的秘密”,这让这对夫妇有时可以规避风险,因为在那样一个混乱的社会里,金钱就是一切。
在某种程度上,我的沉默是相似的。 很长一段时间,正是出于这种深深的耻辱感,我对自己的性取向保密。 或许只有在婚姻中,只有勇敢地站起来,向世界宣告:这才是真正的我,才能真正与过去和解。
婚礼结束后,我不记得我在仪式上说了什么。 我和闺蜜选择了婚姻登记处准备的誓言,这是一张精美的浮雕卡片,很多情侣都流传了下来。 我们需要的是真诚美好的仪式,而不是虚假的承诺。 那些誓言很简单,口头说就好,懒得记下来。 对我来说,难忘的时刻根本不需要言语。 当登记员示意我们握住彼此的手时,我想起了我们的第二次约会,当我们之一次触碰彼此,之一次感觉到指尖的悸动,就在那一瞬间,我坚信我们之间产生了不同的火花。 对我来说,这些场景的回忆和情景,即使被讲述千百遍,也值得讲述。
我唯一记得的婚礼当天的誓言是奥本的话。 从沉默中走出来的奥本,有着属于自己的坚持。 他认为诗歌应该传达真情,世界需要诗歌,诗歌有责任记录和见证世界。 对我们读者来说,奥本的诗歌不仅是歌颂爱情和忠诚的誓言,更是对美好未来的无限期盼。
哈里特·肖克罗斯 ( ) 是一名记者、作家和电影制作人,她的最新著作《无言以对:我们不能说的话》(The We Say)即将出版。
(译:杨亚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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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沉默背后的耻辱:为什么作家选择不说话》发布于:2023-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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